大漠无垠,沙海苍茫,黄沙被朔风卷起,弥漫在空中,地上不时能看到白色的尸骨。谢春堂五人在这凄凉的景致中赶着路,情绪却未受到影响,反倒是步履轻松,神态愉悦。
“这黄老板真够大方的,押一趟镖给这么多赏银。眼下都已是腊月了,回去够咱们过个好年了。”天义茶庄的黄老板要将家传的宝贝运回祖宅,打听了许久,决定将这趟镖交给谢春堂。
完成任务后给的赏银丰厚,大刀摸了摸怀里厚厚的一沓银票,一路上都乐呵呵的。
“来时我记得前面有一片绿洲,那里有一处村庄,今晚就在那里落脚。”江野阔根据日头判断着方位,对众人说道。
说话间,众人看到前面的沙坡上有一团黑影,风沙太大,看不真切。众人盯着看了会儿,发现那黑影竟是个活物。
苏玉轻功好,在这松散的沙地上仍如履平地,率先跑了过去,竟是一位小姑娘坐在那里。
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过去。众人见到这小姑娘皆是一惊,这丫头五官标致,真是个美人胚子,单是看她坐在这里,就令人赏心悦目。可是这里一片荒芜,怎么会有人坐在这里?
“姑娘,你叫什么?天都快黑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唐依依俯下身问道。
这姑娘起初眼中有些怯意,见依依面相和善,便放开了些,“我叫林素儿,从家里逃出来迷了路,走不动了,坐在这里歇脚。”林素儿说话时眸色中带着些委屈,令人不禁心生怜意。
“为什么要跑出来呢?”
“我……”林素儿突然难以启齿,脸上竟泛起红霞,一番纠结后才说道,“我家里非逼我穿穷绔,我……我不想穿就和他们吵了起来。”
“穷绔?这是个啥?”大刀问道,其他几人也感到疑惑,从未听说过这东西。
“穷绔也叫贞操裤。”依依见林素儿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替她解释道,“大概就是一条裤子上面有锁,只有有钥匙的人才能打开,防止……防止女子失贞用的。这东西是以前将军出征怕家里娇妻红杏出墙发明的,一般人家都没有。”
依依说完,众人明白过来,可随即又感到不解。江野阔问道:“素儿,你家里逼你穿这个做什么?”
“村里出了个淫魔,已经有几户人家女儿被玷污,可是却没人抓得到他。所以村里有女儿的人家都让女孩子穿上穷绔。可是,可是这东西上面是铁做的,皮都会被磨破,我实在不想穿。”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去村里找地方住下。”江野阔抬头看了看天,已是乌金西沉时分。
依依将林素儿扶起,搀着她按照江野阔辨别的方向跟着众人抓紧向前走去。江野阔指的路十分准确,一行人很快进了村子。看着四周的景象,江野阔越往村子里走,心中越是疑惑。这村子明明地处贫瘠的沙漠中,怎会如此富饶?
村子里只有一家客栈,掌柜的叫林婉秋,已近中年却姿色犹存。这村子平日里没有外人来,生意清冷,江野阔他们是唯一来打尖住宿的客人。
此外,不知是不是巧合,江野阔他们一路上遇到的女子个个都容貌出众,如同是精挑细选后放在这里的一般。
江野阔满腹疑云,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客栈房间,确实没有问题,也就安心住了下来。众人赶了一天路,都很疲惫,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众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急忙穿好衣服前去查看。打开门,林素儿的爹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帮子人,手里都抄着家伙。
“快把我女儿交出来!”今天白天有人看到林素儿被几个男人带进了客栈。这村子不大,村里人又都认识,所以消息传得快,晚上就到了林父的耳中,他连夜喊上人赶了过来。
江野阔知道林父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叫苏玉到依依和林素儿住的那间客房把两人叫了过来。林父见女儿安然无恙,谢春堂几人又气度不凡,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看看手中准备的棍棒,感觉无处安放。
“爹,他们不是坏人,昨天我在村子外面迷了路,是他们把我救了回来。”
听林素儿这么一说,林父的脸上又现出怒意,“我平时就是对你这丫头太娇惯了!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遇到那魔头怎么办?”
“我们进来说吧。”江野阔看着站在房外的众人,将他们招呼进来。和林父一番交谈后,江野阔心中的疑惑消了几分。
这村子叫尚林村,村里人大多是林姓或尚姓。村子在这沙漠之中,本该贫瘠,可大概是上天庇佣,这村里的河水滋润养人,村里的女子大多容貌出众,渐渐出了名。
沙漠外的大户很多以娶到尚林村的女子为荣,而嫁出去的女子借助夫家的资产,将村子建设得越发富饶。因此,尚林村对女子的教养也越发严格。除了女红才艺外,大户人家对女子贞操十分重视,《女训》、《烈女传》等都是必读的书目。
可偏偏这次村里出了个不见踪迹的淫魔,将女子玷污后迷晕,裸身抛在外面。村里的长辈都担心,再出现这样的事,村中女子的名声被辱,以后村里的女儿都嫁不出去了。不得已之下,村中长辈决定让所有未出嫁女子都穿上穷绔。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说到这,林父满面痛恨,“这淫魔每次得手后还要把他和女子行苟且之事的场景画下来,挂在村头的大树下,让所有人看到。”
“这也太变态了!”大刀忍不住叫道。
“第一位女子被辱后村里人以为她是和那人有奸情,按规矩把她浸了猪笼。那女孩命大没有死,却因刺激过度变得疯疯癫癫,现在还被关在家中柴房里。另外两名女子受不了这样的玷污,醒来后就自尽了。”
谢春堂众人听完后先是震惊,继而也感到一阵愤懑,那淫魔的行迹实在是可恶。
“江先生,求求你帮我们抓住那淫魔。”林素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林父,“爹,他们都是大侠客,一定能帮我们!”
晚上睡前,依依和林素儿闲谈时随口讲了几件他们经手的案子,本来只是当作故事讲给她听的,想不到竟被林素儿记在了心上。
“如此,那就请江先生出手相助!”林父说完,朝他深深作了一揖。
谢春堂五人行侠仗义,遇到这种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江野阔点点头,“明天我们去村里转一转,看看有什么线索。”
第二天一早,众人跟着江野阔走出客栈,刚走出几步,就有噩耗在大街上传开来。村东头尚老三家的女儿尚灵灵昨晚遇上了那淫魔,今早被人发现赤裸着身体晕倒在村边的树下。
谢春堂众人听到消息,急忙赶了过去。尚灵灵刚刚醒来,身上裹着路人给的麻布,勉强将身体遮住。尚灵灵生得皮肤水嫩,一双大眼顾盼神飞,此刻蜷缩在那里哭得梨花带泪。
可是,村里这么多人路过,却没有一人愿意上前安慰她几句。在尚林村,失去贞洁的女子便是不详之人。最终还是依依上前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尚灵灵的后背,小心安慰着。
依依在那里照料尚灵灵,江野阔带着其他人到一旁搜集线索,在不远的沙地上,发现了凶手的脚印。他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对陆槐生说道:“这脚印在男子中偏小,凶手个子应该不高。脚印留在沙地,时间久了会被风吹散,所以凶手把尚灵灵丢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久,应该就是天亮前趁着没人的时候。”
陆槐生点点头,从远处找来一根细树枝,比对着脚印的大小将树枝折断,“先把脚印的大小记下来,没准以后会用到。”
陆槐生说完,江野阔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苏玉说道:“不是说凶手会留下一幅画么?你快去村口找他们说的大树,看看画在不在,没准会有重要的线索。”
苏玉点点头,向村口赶去。他刚走不久,依依便走了过来,满脸的气愤,“这里的人真是铁石心肠,尚灵灵都那么可怜了,他们还在那里冷眼旁观。更有甚者在一旁说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类的话。”
“如今民间的风气便是如此,女子若失了贞操,便会被认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破烂货。”陆槐生说道。
“不公平!凭什么你们男人就可以花天酒地,女人就必须守着贞洁牌坊过一辈子?”
“我……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依依生气起来,一双眼瞪得陆槐生心里发毛。
依依看陆槐生发怵的样子,怒气反倒消了些,“好在有个小伙子心地不错,上前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呵斥走了。后来尚老三家人赶了过来,把尚灵灵接了过去。可是我看尚家人的眼神,丝毫没有对女儿的心疼,倒感觉有些嫌弃。”
“今晚我们去尚老三家外守着,会有事情发生。”江野阔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事?”众人疑惑道。
“现在还不确定,到时候就知道了。”刚才尚灵灵那边发生的一切江野阔在远处全都目睹了,心中已有了些预感。
这时,苏玉赶了回来,只见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带回来。
“赶去时画已经没了,村里人说有伤风化,把画烧了。”
江野阔眸色一沉,一条重要线索就这么没了。一旁的陆槐生也问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凶手个子不高,这案子可怎么查下去啊?”
江野阔想了想,说道:“先回客栈,等今晚去过尚老三家再说。”
入夜,尚老三家的宅子里传出一阵骚动,仔细听,是一声声骂人的恶毒言语。
“光着身子在大街上给人看,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嫁不出去了,是不是指望着家里养你一辈子?我们家可不想要这么个腌臜货!
“人家女子把贞操看得比命都重,你倒好,就知道在这哭,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尚家人都是没节操的种呢。我看啊,给你根白绫自己解决算了。”
尚家人恶毒的话语悉数传到了谢春堂众人耳中。白天在外人面前他们没有表现出来,此刻将心中的嫌恶全都发泄在了尚灵灵身上。
依依最先听不下去了,管不上那么多,直接冲了进去,其他几人立即跟了上去。尚家人被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惊住,暂时停下了口中的骂语。
“逼人自尽,有这么对自己家女儿的么?”依依质问道。
尚老三反应过来,也是一脸怒气地回问道:“我们家的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屁事?”
“这事我今天就管定了!灵灵,我们走!”依依说完,上前拉住尚灵灵的手,要将她带出去。
尚老三一家人见谢春堂要把人带走,急忙围上前。这时,大刀向前迈了一步,像一堵墙似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的五官不怒自威,身上粗壮的肌肉寻常人看了心里都要抖三抖。尚家人不禁倒退了几步,不敢追出去。
在回客栈的路上,尚灵灵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对依依说道:“姐姐,你们别管我了。我现在就是个不干净的人,沾上我村里人都会瞧不起你们的。”
“傻丫头,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依依挽着尚灵灵的手说道,“错的是他们,一点怜悯心都没有,良心怕是被狗叼走了。”
“就是。”苏玉在一旁看尚灵灵柔弱无辜的样子,忍不住说上几句,“这村子里的人就把女儿当作脸面和发财的工具,这种家,不待也罢!”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离开这个家,我在外面无依无靠,名声也臭了,没人会娶我。”尚灵灵的话说得几人一阵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在这样的世道里,一个女子离开家又没有夫家,该怎么生活?
转眼间,已经到了客栈。众人正为尚灵灵的以后发愁,脸上都是一片愁云。迈进客栈,只见一个人早早就站在里面等待。
看到梁子文,尚灵灵眼中的惊喜难以掩饰,可是转瞬间她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那眼中的亮光很快熄灭。
梁子文抿了抿嘴唇,似是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劲,接着走到了尚灵灵面前,“灵灵,我带你走,他们不要你我要。”
“我……”
梁子文怕尚灵灵不同意,急忙又说道:“我爹娘去得早,在这村子里没什么牵挂。咱们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流言蜚语的地方安家。我一身的力气,绝不会让你饿肚子!”
原来今天白天,依依口中那个好心的男子就是梁子文。江野阔一打听,两人早就暗生情愫。只是尚老三觉得梁子文家贫,不同意这门亲事,硬生生拆散了这对鸳鸯。
这时尚灵灵忽然放声哭了出来,眼泪打湿了衣裳,她哽咽着对梁子文说道:“我是怕委屈你,子文哥。”
梁子文扬起嘴角,“不会,能娶你,是我的福气!”
江野阔见时机成熟了,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交到了梁子文怀中,“你是个好汉子,带着灵灵去外面安上家,好好过日子。这点心意,就当你们路上的盘缠,总用得到的。”
见状,尚灵灵心中万分感激,却不知如何表达,只想跪下来给谢春堂众人磕头,却被依依扶了起来。
江野阔笑了笑说道:“你们好好生活就是最好的报答。趁着天黑,你二人稍作休息后就出发。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尚灵灵立即回道:“先生您说,我一定尽力。”
“我们得尽快抓到凶手,以免再有女子出事。你仔细回忆一下,凶手可有什么特征?”
尚灵灵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对江野阔说道:“我总感觉那人是奔着我来的。”
“奔着你去的?”
“嗯。”尚灵灵点了点头,“当晚我替家里送东西,正好去看看二舅,打算当晚就宿在他家。我怕黑,就喊上邻家的尚惠陪我一起去。
“我俩走到一半,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很是害怕,一起向前跑去。那人先抓住了尚惠,夜里他看不清脸,等他分清后就把她放了,又来追已经跑远的我。”
“会不会是因为凶手觉得尚惠的容貌比不上你?”大刀猜测道。
“不可能,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
江野阔若有所思,对尚灵灵说道:“你还想起什么了?一并告诉我们。”
“还有就是那人的左手上有很厚的老茧,当时他两手抓住我,很明显能感到他左手按住的地方有些痛。其他的,我就想不出什么了。”
“左手的茧厚说明那人是左撇子,惯用左手。”依依分析道。
“看来这案子不是简单的强奸案,凶手的最终目的应该是报复。”
众人看向江野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凶手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不会用如此张扬的手法。从他的手法看,似乎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再加上灵灵说的,他不是随便找一个女子就动手,更可以看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陆槐生问道。
“你最擅长打听消息,你明天去打探一下,看看被害的这几家之间有什么关系?”江野阔对陆槐生说道,接着又看向其他人,“这个村子周围全是沙漠,凶手无处藏身,他应该就是村里的人。这里一共才几十户人家,明天我们一个个查看,找出矮个子左撇子的男子。”
众人听完皆点头同意,听完江野阔的话,他们忽然觉得这案子有了些眉目,只希望赶在凶手下次动手前抓到他,不要再有女子受害了。
第二天,谢春堂五人分头出发。陆槐生去打探消息,其他人跟着江野阔寻找可疑男子。
很快,案情有了进展。根据陆槐生得到的消息,被害的几家在多年前都是家里挨着的邻居。
尚林村在很多年前还没有现在这么富裕,那时候这几家都住着村子东边的茅草屋里。后来富裕了才动工建了大宅子,这几家才分开。
“当时住在那里的一共有几户?”江野阔问道。
“六户。”陆槐生说道,“加上尚灵灵,一共有四户被害,还有一户没有女儿。”
“这么说,剩下那一户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下一个目标了?”苏玉猜测道。
江野阔点点头,“槐生,你去那一户打好招呼,在他家女儿闺房里设好机关,防止发生意外。再告诉她,夜里不要随便外出。”
“好。”陆槐生应道,“你们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可疑的人?”
依依替江野阔答道:“有。一个叫林武的男子,个子矮而且是左撇子。最重要的是,听别人说,这个人很好色。”
“林武?这么巧。”陆槐生面露讶异。
“怎么了?”众人齐齐看向他。
“当年那六户中有一家就是林武家,他就是唯一没有女儿那家人的儿子。”
“敢情这林武打小就打这几家女儿的主意了啊!”大刀叫道。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不过这其中应当会有什么联系。”江野阔说道,“这样,今晚苏玉潜入林武家打探一下。槐生不是留下凶手的脚印了么?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入夜,谢春堂五人悄悄来到林武房外。苏玉轻轻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用细竹筒把迷雾吹进去。过了会儿,估摸着迷药已经奏效了,他悄悄翻了进去。可令众人意外的是,苏玉刚刚进去就又出来了。
“他不在里面。”
“什么?该不会又去作案了吧?”大刀问道。
“追,抓他个现行!”
江野阔说完,众人向外跑去。行至大街上时,依依看到了一片血迹,月光之下,黑乎乎的一团。
江野阔蹲下来看了看,血迹还没干,是不久前刚留下的。血迹是沿着大街的方向留下的,众人立即循着方向追去。
众人一直追到了村口的那棵大树下,只见树下的鲜血已经把树根染红,而树上的情景更为可怖。一个男子赤身裸体被吊在树上,早已经断了气,而他的下体已被人割去。
见到此番场景,众人皆倒吸了口凉气,依依急忙捂住眼睛转过头去不看。
“凶手应该没跑远,我去追!”苏玉说着,足尖点地跃出几丈开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大刀把尸体解了下来,放到地上,众人这才看清他的面貌,都大吃一惊。这人竟然是林武,刚才他们还怀疑他是凶手,此刻竟然已横尸在此。
江野阔检查他的身体,他是被人用匕首刺入胸口后毙命的。他死后,凶手又将他的下体割了下来。从切口看,凶手应该是左手使刀。如此看来,凶手应该和之前的淫魔是同一人。
这时,苏玉赶了回来,手里拿了件衣服,“没找到凶手,只看到了这件衣服,是林武白天穿的那件。”
江野阔把衣服接过来,很快发现了疑点,“衣服完好无损,有问题。”
“怎么了?”苏玉问道。
“凶手是用匕首刺进林武身体杀死他的,衣服完好无损,说明当时林武已经将衣服脱下,不然衣服一定有破损。”
江野阔一说,苏玉就明白过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林武被迷晕后凶手把衣服扒了下来,可是他手臂上有反抗时被划破的伤痕,说明不会是此种情况。那就只可能是……”说到这里,苏玉自己都疑惑起来,“他自己把衣服脱下来让别人刺的?”
苏玉说完,众人突然又感觉这案子陷入了一片谜团,之前得到的所有仿佛都被打乱了,不禁感到丧气。
江野阔将所有线索连起来仔细思索着,说出了一条令人难以相信的推测:“凶手有可能是个女子。我看了林武的脚,比之前留下的脚印要大。这里地处西北,村民祖上有胡人的血统,大多身材高大。林武在村里算是最矮的了,所以是其他男子行凶的可能性不大。
“再看今晚的情况,林武的致命弱点就是好色。如果凶手是女子,以美色引诱他脱下衣服,再趁他不备杀害他,是说得通的。”
“淫魔是个女子?”大刀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女子怎么会……会那个女子,还有了落红?”
大刀说完,江野阔皱了皱眉,一阵心烦意乱。这个凶手到底是谁,他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
谢春堂五人忙活了一晚,案子却陷入了僵局,不免有些泄气。江野阔让众人回到客栈休息,剩下的事睡一觉以后再说。
可众人刚到客栈,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这小男孩和江野阔素未谋面,开口却叫他“江叔叔”,弄得江野阔一头雾水。
“我是林家的孩子。我姐姐就是……就是那个疯掉的。”说到自己的姐姐,小男孩突然不知该如何表达,“爹娘受不了整日把一个疯子关在家里,说外面流言蜚语有辱家声,想把她卖给胡人呢。江叔叔,他们都说你们是侠客,你快帮帮我姐姐吧!”
小男孩话说得不清楚,江野阔却明白过来。他带着小男孩赶到家中,见到了他姐姐林巧。林巧躲在柴房里傻笑着,不时捡起一根柴火指着人吼着“别过来”。
本是个生得秀气的女孩子,现在却蓬头垢面,口水流下来,落得满身,看得人只觉得一阵惋惜。
林家人打算十两银子就把她卖了,依依喂她服下使人镇定的药,又给了林家人几锭银子,将她领回客栈。
服了药,林巧不再哭闹,跟在谢春堂众人身后,低着头走路。
“先生,你打算怎么办?”依依看向林巧儿,问道。
“这村子已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等案子破了,把他送到京郊的清心庵。清心师太慈悲心肠,一定会精心照料她。山中环境好,说不定哪天她的精神就好了。”
依依点点头,眼下,这应当是最好的安排了。到了客栈,她领着林巧进去。可没想到,刚才还一直安安静静的林巧突然发起疯来,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有人靠近她,她就要打,众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她带进屋里。江野阔看到此番场景,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顾不上打招呼,独自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