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朋友对于《凤囚凰》第四十一章至第五十章免费在线阅读和不太懂,今天就由小编来为大家分享,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下面一起来看看吧!
楚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果断,但内心却并不是很有信心。她知道她正在冒险。虽然她心里有一个明确的想法,但寰远不一定会听她的话,就算听了,也不一定会完全遵守诺言。
这种事情完全靠个人信用。如果选错了人,后果将是彻底失败。
但此刻,楚羽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她现在的人脉还不够广,认识甚至熟悉的人并不多。
刘丧虽然年轻,可塑性强,但对人却没有任何戒心。他如此亲切地称呼他的哥哥“荣”。如果容止哪天把他卖了,说不定他还能帮忙数钱。
拥有奥斯卡获奖演技的太子妃,更不值得信任。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楚煜觉得何洁更愿意刺她。
柳色墨香和楚羽都没有考虑过,只是觉得自己都走花瓶路线,能力值得怀疑,所以只能无视。
至于花淼,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显然他和容止是同一战线上的,可以早点被淘汰。
于是就只剩下浣媛了。
他才华横溢、深思熟虑,性格中也有坚强、宽容的一面。除了有点舍不得自己的身份和过去之外,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缺点了。更重要的是,楚羽昨天冒着巨大的风险,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虽然当时是潜意识和不自觉的,但现在他可以用它来感动她,并承诺给他一个自由人的新身份。就是为了引诱利润。
两管齐下,楚宇相信自己已经尽力了。至于能达到多大效果,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数,她无法预测。
做人的事,不听天命,仅此而已。
听到楚羽提出的条件后,浣媛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想要相信,却又忍不住怀疑。还没等他高兴,就偷偷泼了冷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等了一会儿,见浣媛神情平静,没有其他反应,楚玉站起身来,对他笑道:“我在等你的答复,你仔细想想,暂时别着急。” ”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身体是背光的,她的脸埋在阴影里,但她的眼睛却清澈透明,蕴含着平静和坚毅的光芒。
昨天那一刻,她是这个样子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寰远失去了意识,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好吧。”说完这句话,他心里有些后悔,无法收回。
楚玉心中大喜,连忙将手掌伸出到浣媛面前:“一句话就是约定,击掌五声就是誓言。”
袖子随着动作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浣媛盯着那手腕,想起昨天就是这只手握住了他,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她也没有放开。
就在楚羽有些着急的等待时,浣媛缓缓抬起手,掌缘轻轻按在了她的掌心,两只手缓缓的靠在一起。
当楚玉以为自己是在冒险的时候,浣媛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但所有的怀疑和不安,都被手掌的触碰顺利而温柔地压下去了。
一句话就是一句话,击掌就是誓言。
走出修远府,楚玉已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又看向了穆雪媛。
因为她的吩咐,周围的人都散去,青竹梧桐再次显出宁静。快到院门的时候,楚羽看到一名侍女双手捧着托盘,缓缓朝这边走来。
她上前拦住侍女,问道:“这是什么?”
侍女想要跪下,却被楚羽拦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楚玉一眼,确定她没有什么异样,才低声说道:“这是给容先生准备的药粥。”
托盘里放着一个瓷杯。楚羽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确实是热气腾腾的浓粥。不过,粥的颜色并不是米粒的白色,而是一些肉色中夹杂着棕色。米粥中混有肉末和来历不明的细白丁。
盖子一打开,药粥的香气就扑鼻而来。虽然有股药味,但并不令人反感。米香和肉香奇妙地结合在一起,让人食欲大开。
楚余合上盖子,伸手将托盘接了过来,道:“你回去吧,我去送这个。”
仿佛没想到楚羽会是这样,丫鬟一脸惊恐,就像见了鬼一样,却无法阻止楚羽将托盘拿走。过了一会儿,楚羽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梦幻的神色。他行了一礼,然后如梦游一般,以一种近乎漂浮的姿势走回了原路。他一边走,一边像做梦一样呢喃道:“我一定还没醒。”
带着一直保持着震惊表情的岳杰飞走到了穆学园门口,楚宇回想起了刚才那个强者的往事,微笑着让了路,用眼神示意岳杰飞先走,坚持住。前面,如果花错了就杀了她,这样她就能有盾了。
这时,两人听到花园里传来声音,楚玉连忙摇头,示意岳洁飞稍等。
声音平静,悠长悠长,有些虚弱,但更多的是疲倦和无奈:“我说阿错,你这样守着是不行的,我们不能阻止他们进来休息。”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出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出去了。”酒吧?”
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你不用多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受伤,不便用力,我早就把伤害你的人刺出千疮百孔了。”不需要区分,这个声音是自然而然的。这是错误的花。
楚玉听到旁边轻轻哼了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却无法阻止。岳洁飞大步走了进来,冷冷道:“伤害他的是我,若不是公主阻止,我一定会出手更狠,杀了他。”
随后楚玉就听见华措反驳道:“我以为我是谁?原来是我败将的师弟,真是丢人啊,你不能明目张胆地与我较量,却攻击阿直谁?”你们实在是越来越不行了。”你很有前途。你不是一直跟着公主吗? “她在哪儿?”他的声音沙哑而轻柔,但言语却十分恶毒刻薄。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显得很严肃。最痛苦的地方。
岳杰飞的冲动暴露了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听不下去了,楚宇叹了口气,迈步推门而入。
楚羽进了花园两步,没有理会岳极飞和对面的红色身影。楚羽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半躺在青石台上的容止身上。
第四十二章 豌豆美少年
一看到容止,楚羽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倒不是容止此时有多帅,主要是他现在的衣服比较有个性。
容止半躺在青石台上,靠着梧桐树。他身下铺着四层被子,身上也裹着一层层被子,里面三层,外面三层。英俊的青年被包裹得像个皮球。楚玉很克制,没有用眼睛去数自己被包裹了多少层。
楚玉小时候读过一个童话故事。这是关于一位王子想要找到一位真正的公主作为他的妻子的故事。结果他选了很多公主,一时难以抉择。终于,在一个下雨天,他遇到了一个来城堡过夜的女孩。女孩自称是真正的公主,所以王后亲自为女孩准备了一张床。她在床板上放了一颗豌豆,然后在豌豆上放了二十层床垫和二十层羽绒被。第二天,他们来问公主睡了没有。回过神来后,公主说她一整夜都难以合眼,身体下面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让她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由于她的皮肤极其娇嫩,这位公主被认为是真正的公主。
现在楚玉也有一种想在容止身下的被子底下放颗豆子的冲动。虽然被裹成一团有点可笑,但此时埋在柔软羽毛里的容止却显得脸色苍白。必须是接近半透明的,有着半隐若现的漆黑双眸,就像一件珍贵而脆弱的艺术品被细密的天鹅绒精心保护着,不能受到丝毫损坏。
看到楚玉惊讶的表情,容止看了自己一眼,无奈笑道:“我说要出来吹吹风,所以阿错才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好让公主笑。”
他神色平静,轻松自在,仿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楚玉顺着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就不能受风了,但是……这么厚的被子,伤口不会被你压下去吧? ”她当然不会忘记昨天的一幕,只是她还没有弄清楚容止的目的,现在还不是跟他正式闹翻的时候,装糊涂也好。
楚玉这才想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药坛剑客华措。她连忙转头,看向红影的方向。她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男人,但映入眼帘的倒影却是一片火红。
华措的长相不能说是非常英俊。他的五官分开看很普通,但放在一起,却散发出别样的傲气。鲜红色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几乎是华丽的。他的嘴唇没有血色,但弯起的弧度却傲然而凶狠。电弧如剑尖般锋利,几乎可以伤人。楚羽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需要挂着珍贵药材才能生存的人。
他看上去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手中握着一把剑。这把剑的剑身比普通的剑身要窄一些,薄一些,略带红色。不知道是不是反映了他的身体。红色的衣服还是那个颜色。
见楚玉忘记过来,华措傲慢地笑道:“公主殿下,希望您照顾好身边的狗,别让它出去咬人,万一不小心咬死了。” ,这将是可怕的。”
他这句话指桑、槐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差点就指着岳洁飞的鼻子破口大骂了。面对这种侮辱,岳洁飞自然不必忍。他拔出剑,飞快地刺错花。通过了。
华措正等着他主动出击。她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就挡下了他的剑势。一击之后,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打得更加激烈,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楚羽和容止都快被遗忘了。
楚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见容止毫不在意,看也不看,便暂时放下了。刘桑昨天说,如果打架的话,输的就是华措,因为华措的体力不够,无法长时间战斗。现在正是验证这一判断是否正确的机会。
就算她想阻止,也得等到“持久战”之后才能见分晓。华措的言语尖锐恶毒,岳洁飞按捺不住脾气。如果他们俩都能吸取教训就好了。
见容止无所事事,楚羽将手中的托盘放在青石桌旁,打开瓷杯盖,道:“我给你端了一碗药粥,趁热快喝吧。” ”
容止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多谢王妃。”他活动了下身体,缓缓从准备中抽出了未受伤的手,拿起托盘上的勺子,轻轻舀了一半。勺子,然后慢慢放入嘴里。
当药粥入嘴时,他的手顿住了。一直仔细观察的楚羽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容止抿了抿唇,微笑道:“好吃,多谢王妃劳烦我了。”
楚羽松了口气:没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直接以为这粥有毒。
在楚玉的注视下,容止慢慢地将药粥吃完了。他安静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又无害。楚玉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容止真的像他看上去那样乖巧无害,那该多好啊?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是不能容忍的。
喝完药粥后,花月与花月的战斗就结束了。花月的脸色变成了鲜红,这让他的五官显得傲慢而绚丽,动作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尖锐恶毒,而是慢慢的变得散乱起来。
两人周围的树林一片狼藉。翠竹、梧桐都被破坏、折断,宁静荡然无存。
楚玉正想着如何阻止这两个人,容止却抢先了她一步。他看也不看两人一眼,放下勺子,悠然道:“你们非要毁掉我的花园吗?”提醒完之后,他的语气突然低了下来:“岳极飞,我说错话得罪了你,你拿出来就算了,别太勉强自己了。”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手就同时停止了。华措单手捂着胸口,低着头,喘息着。岳极飞虽然一脸不情愿,但似乎也有些顾忌,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楚玉端起托盘,对容止说道:“如果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就让浣媛暂时替你处理事情。”
容止微笑道:“好。”他神色平静,平静,仿佛将一切都看清了。对于楚宇的放权,他没有任何反应,他说这是为了帮他减轻负担。
楚羽轻叹一声:“你还是好好修养吧。”如果容止的目的能更清楚一些,如果他不是那么盲目,或许她就不会那么警惕了。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这样做是在做什么。这是不正确的。虽然这个计划原本很好,但是到了实施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如果你喜欢这药粥,我每天都会让人给你煮。”
听她这么说,容止一脸惊讶。他缓缓道:“公主,你知道这药粥的作用是什么吗?”
不是补充吗?楚玉心中疑惑,听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这药粥里的药材,除了滋补气血之外,还有一些是用来补肾的。”
补肾,说白了就是壮阳。
第四十三章 花伤并鹤唳
补肾?春药?
虽然楚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他还是忍不住想发疯。
这家伙怎么看上去像是肾虚啊?
这粥是哪个王八蛋煮的?
容止笑道:“估计是宫里药部的人干的。”他眨了眨眼睛,目光极其纯净,“他们猜我是因为没有侍奉公主才受到这样的惩罚,所以特意给了我一些补品,待会儿我再跟他们说。”
楚羽看着他,目光极其纯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的主要意思:大庆公主府药剂司的那个人,认为容止陪她做事的时候不够努力。难道是她命令要这么打的吗?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是有误导性的:楚玉和容止走进了杏花林,岳洁飞蹲在外面看风,片刻之后岳洁飞就进入了树林。然后容止身受重伤,挣扎着走了出来,楚羽的衣服并不整齐,身上有明显的他在地上滚过的痕迹。他一脸不悦的走了出去。
将以上现象结合起来,再通过谣言进行扭曲,最后就变成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故事。
容止平时在宫中运转良好,积累了很多人气。上药科是公主宫中专门研究医学的机构。医官和容止关系很好,所以想要帮助容止,于是联手厨房,精心安排准备了粥,有人派人给容止喝。 —— 这个杯子是楚宇送来的。
楚玉现在觉得自己手里的托盘很烫,握着很不舒服,但扔掉也不是办法。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了,问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喝酒?”
容止盯着她,轻声道:“因为这是公主给我端上来的,我永远无法拒绝公主。”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楚玉看了他片刻,终于(最快更新)面对了一个之前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难道,也许,也许,容止的心真的是向着山阴公主的吗?也许在她心里,不可能有人愿意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侍奉一个女人,但在这个疯狂的时代,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楚羽一直不愿意这样想,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意,因为如果容止真的爱山阴公主,她的到来是否就意味着他夺走了爱人的尸体?
如果他知道这具身体下的灵魂发生了变化,他会是什么表情?
但她能做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甚至不知道山隐公主的灵魂在哪里。她去哪里给他找一个真正的山阴公主呢?
如果他知道真相,他会伤心,甚至愤怒吗?
无论出于何种考虑,真相都不能说出来。楚羽默默想着。如果以后她的怀疑得到证实,她也只能尽可能地补偿他了。
虽然在感情上,楚羽还是不愿意相信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会发生这种事。
楚玉垂下眸子,似乎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如果我想杀你怎么办?”她说完,华措警惕地看着她,又紧紧地握紧了她的双手。长剑,只要楚羽做出丝毫不利于容止的举动,他就会出手。
容止伸出手,向花跳挥了挥,目光却始终盯着楚玉的脸,道:“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楚羽终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转身就走。
走了一段路,楚羽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关于容止的事情抛之脑后。她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岳极飞:“你对那个华措了解多少?” ?不管有多少,你都仔细告诉我。”
岳洁飞跟着楚玉的脚步,说道:“是,王妃。”
华措出身江湖,以锋利凶狠的折剑而闻名。昔日,他与一位年龄相仿的青年何某一起周游列国。两人都是剑术高手。他们被称为华商河西,同时也是风头正劲。
但大约四五年前,两个少年因不明原因闹翻,分道扬镳。华措很快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两三年后,华措被敌人发现并围攻。他虽然杀死了所有人,但自己却受了重伤,所以他来到公主府寻找容止。容止将他收为老大,并用药材保住他的性命。
岳洁飞还谈到了华措在江湖的一些战斗。他说得比较专业,但楚羽却不太明白。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商耀司的面前。路上,楚宇随手将热腾腾的托盘递给了岳洁飞。女佣。
前几日楚羽在府邸闲逛的时候曾路过这里,不过他没有进去看看,不过路线他还是记得的。一进上药寺的院子,就闻到了浓浓的药材味。几个医学学徒正在用刀、刀量出粉末状的药物,将其装入包装袋中。他们太专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
楚羽径直走进了里屋。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他们穿着非常庄重的衣服。他们应该是家里的医务人员。他们都在看书。楚羽轻咳一声,提醒了两人。一边行礼,一边问道:“你们看到容止的伤势了吗?”
年长者低头说道:“公主,容先生的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几十天就可以恢复。”
楚羽点了点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来了,这个问题她就不能随便问,但如果让她问春药粥的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在房间里走着,目光在靠墙的书架上徘徊,最后落在两人面前的书桌上。书架和书桌上堆放着一些书籍和诊断记录,还有公主府里使用的药品。记录。
从情况来看,这两人正在整理过去的情报。
楚煜随手挑了几本书翻阅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她。
起初他只是随意浏览,但渐渐地楚羽发现了不对劲。大约三年半到四年前,这段时间,诊断记录完全是空白的,仿佛这一段已经被留白了,但与诊断无关。记录不一样了,但是吸毒的记录还在,而且就在桌子上。她接过小册子,低下头,仔细地阅读起来。
那个时期的药物消耗量是非常大的。楚羽对比了其他时期的记载。三年半前的那段时间,府邸内的药品消耗量比平时高出了三四倍,而且大部分都是为了治疗。外伤药物。
想起刚才岳洁飞的话,楚羽皱着眉头,张口询问两名医官,却又转身咽了下去:如果真的发生了大事,身为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并且缺失的诊断记录可能是被故意销毁的。
念头一转,她的话就变成了:“你来这里多久了?”
第四十四章 怀才气自华
“三年。”老医官恭敬的说道。
楚羽挑眉,放下记录本,走了出去。
时间真是太完美了。
那段被掩盖的岁月也许是无心的,也可能是有意的,但一定是一段值得深入研究的过去。不过,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或急切。
因为现在她是山阴公主。
楚虞已命人将应该处理的事务暂时交给浣媛处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浣远会立即取代容止,因为浣远无论是知名度、威望,甚至是经验和身手,都应该不如他。容止做得非常有技巧。
而如果一下子进行权力交接,别说是容止,都可能会引起下面的动乱,甚至是反弹。
所以,名义上的借口只是暂时处理,但实际上也只能是暂时的。
她让浣媛去见容止,一方面去拿印章,另一方面也带着批文和账目去请教容止。容止是一位现成的前辈,经验丰富。在他的指导下,可以事半功倍。如果让桓远自己去探索,他可能会少走很多弯路。
等容止的伤势好起来,他的大部分权利可能还是要归还的,但浣媛也可以做一些,但不能太多。
一步一步来,不骄不躁。
楚羽就有这个耐心。
回到住处,楚瑜让人把家里的人事档案调了过来,从四年前到现在。她之所以要这么多,就是为了迷惑目标,不让别人看出她的直接目的。她刚刚关上了门。最后,楚羽看到的,是三年前到四年前的一段时间。
有些出乎意料,但又有一定的感觉,楚羽看到三年前,公主府内院发生了一次巨大的人事变动。也就是说,内院的人,三年多前和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不是同一批次的,记录中也没有对被替换的人进行太详细的描述。
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如此剧烈的变化。
但楚羽现在考虑的问题是,她是否真的想探索。如果她努力的结果与想象的不一样,反而因为分心而犯了错误怎么办?判断一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但不管如何,楚宇都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那件事或许与此事无关。
当有人把文件拿走后,楚玉慢慢地绕着公主府走了一圈,希望借助流动的空气,吹散她心中的神秘。然而,离开东商阁没多久,一个人从远处向她走来,正是楚羽。我一看到,就忍不住无奈的笑了。
那人就是柳瑟。
山阴公主英俊的外表最终留下了六人。容止不知道深浅,浣媛身份特殊,华措有久病,柳桑还年轻,而柳瑟和墨香……纯粹是作为花瓶摆设留下的。公主府又不是养不起两个闲人。
六人之中,除了无辜的刘桑之外,楚羽对这两人最为放心。只是,他们留下来的目的却让她有些傻眼了。莫香平时虽然不做小事,但前几天她却光着身子跑了。楚羽被他在床上的举动吓了一跳。相比于莫香那已经一鸣惊人的无声声音,柳瑟的更多的是源源不断的骚扰。
虽然限制她随意闯入东商阁,但每当楚玉走出东商阁时,柳瑟几乎都会有意无意地走在她的前面。与其说是一次邂逅,不如说是一场意外,有着各种奇怪的理由和各种借口。
就像前天一样,楚羽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疑惑的左右张望着。当他的目光看到她时,他立即高兴地跑过去,声称迷路了。当时两人所在的地方距离公主府的正道不到二十米,他也好意思找这样的借口。
就说前天,柳瑟从她身边走过,正要走过去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然后就倒在了地上,眼含泪水的看着楚羽。楚玉当时就想告诉他,他的演技和驸马不是一个档次的。就像三流小明星和奥斯卡影帝的差距一样,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将流瑟交给附近的侍卫将她带了回去。
至于前天,那就更有趣了。楚羽远远地看着刘瑟蹲在地上玩着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他走了过去,却见他脸色苍白,眼角挂着泪水,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铲子。他正在……埋花。
碧琳姐姐领先了一千多年。
柳瑟的小动作每次都十分笨拙,让人一眼就看穿了。楚羽无奈,但也觉得很有趣。每天都有不同的小插曲,让他忍不住期待。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柳瑟径直朝她走来。他既没有故意扭脚,也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吐血埋花。他来到楚玉身边,停了下来,一脸悲伤:“王妃最近每天不是陪着容止,就是去找浣媛,还有什么是柳瑟做不到的,让王妃累坏了?”
楚羽盯着面前的青年。刘瑟年仅16岁。他出身贫寒,读书不多,体力也不强。他唯一的特长就是他的自然美。他把自己的未来赌在做一个男人上。受宠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也是他不甘贫穷所驱使的。
与容止相比,柳瑟的心思和目的就像玻璃一样透明。
打定主意后,楚余笑着看着刘瑟说道:“你知道我这些天为什么不理你吗?”
这些天,无论柳瑟如何尽力,楚煜始终不理他,态度冷漠,突然变得友善起来,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柳瑟不知道。”
楚羽微微一笑,说出了他已经查到的事情:“你是极其美丽的,但与浣媛容止相比,你还差得很远。要注意的是,美丽只是外表,总有一天会衰老。你的内心人才是最重要的,俗话说,心中有诗书,那就是寰远了。”
柳瑟苦苦思索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岳洁飞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就走了?”说实话,他不太明白楚羽刚才说的话。
楚玉笑道:“大概是在修炼性子吧。”短期内不用担心他会再次骚扰你。
刚刚照顾完柳瑟,楚玉才稍微好点的心情就因为对面路上行走的身影而沉了下来。对方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楚羽也没有无谓的躲藏,做好了心理准备。武装男子大胆上前,道:“忍者……妃子。”多么危险啊。
何健走近,客气道:“公主,今天上朝之后,陛下告诉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公主了,希望公主能够入宫见见他。”
当今的皇帝陛下,也是山阴公主的弟弟刘子业。
第四十五章 近亲情反怯
终于到了,楚羽的心一沉,随后暗暗叹了口气。
沙宁公主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根据楚羽知道的史料,是一个好色好色的小皇帝。而且,似乎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他与公主还有着莫名的暧昧。
楚羽之所以一直拖延,不主动去见刘子业,就是因为这样的暧昧。在公主的宫殿里,她是世界上最大的。只要她不愿意,就没有人敢勉强她。但一旦进了皇宫,她就陷入了被动。如果刘子业向她提出了某种要求,却被她断然拒绝,那她是不是就得死了?
但无论她多么不愿意,该面对的她还是要面对。如果她因为害怕而不服从,她就会死。
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打定主意后,楚羽果断说道:“走吧。”
何健惊讶地看着楚玉:“公主就这样进宫了?”他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楚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昨天她剪了头发。它只到了她的肩膀,一直保持宽松。她家里没有人敢对这身衣服说任何话。但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皇宫,她不能表现得这么狼狈。
楚玉回到房间,让幽兰给她梳头发。她只把头发梳成一个简单挺拔的发髻。她第一次化了淡妆,然后又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这个准备工作花了近半个小时。
正准备着,楚玉就听到屋外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岳季飞骂道:“华措,你擅闯公主府,要做什么?”
华措笑道:“就算我想杀人,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是容止让我来见长公主的,我有一样东西必须给她。”
岳洁飞立刻回应道:“什么事,我先看看。”
门外又响起了打斗的声音,仿佛两个人又打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楚玉听到华措嘲讽的声音:“容止送给公主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处理?如果是私话,你为什么不看呢?”
楚煜预感到,如果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不知道接下来会说出什么狠话,于是他站起身,打开门打断了他们:“住手。”她先对岳极飞点了点头,“没事。”然后她看向华措:“什么事?”
华措手腕一转,伸出。他的手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丝囊,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内容物。华措道:“这是容止托我送给你的。”
楚羽接过,对他笑了笑。
华措收回手,抬起眼,漫不经心地看了楚玉一眼,却忍不住一愣。
平日里他很少见到公主,就算见到了,也很少仔细看她一眼。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孩总是有一种美丽的气息。这两天她看上去不太干净利落,今天却突然近距离地打量她。看到楚羽穿着最好的衣服,她的眼神清澈而高远,神情坚定但并不吓人。她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胭脂被洗去,又像山间流淌的泉水,又像林间微风徐徐。
华措惊讶后,不由皱起眉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楚羽好奇地解开紧绷的丝带,打开丝囊口,发现丝囊里装满了香料。各种切碎的香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平和舒缓的香气。
楚钰
不知道容止这时候送来东西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来他也不会做无谓的事,此举必是别有用意的,楚玉想了想,将丝囊的口系好,仔细的放进怀里。 这回出门是为了入宫,公主府门口已有一架华丽的车舆在等待,两人才坐稳,车驾便开始动了起来。 楚玉与何戢共乘一车,两人坐在车内,之间隔着大约有一米的距离,但楚玉依然觉得很不自在,神情也随之僵硬起来,何戢很关切的望着她:“公主若是身体不适,不妨现在回府。” 楚玉淡淡笑道:“我若不入宫,陛下恐怕会怪罪你。”现在才说这废话,不觉得晚了一些么?刚才干什么去了? 何戢极为诚恳的道:“我就算拼着受陛下责罚,也要也不能罔顾公主的身体啊。” 楚玉叹了口气,摇摇头,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假装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何戢。论起拼演技,她实在不是这位的对手,更何况,就算拼赢了也没什么好处,表面的和睦并不能改变内里的事实,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 公主府距离皇宫还算较近,不一会儿便抵达了目的地,何戢将楚玉送到宫门处,便与她分别,随后楚玉由宦官引领着前去见皇帝。 在见到刘子业之前,楚玉做过无数种可怕的设想,她的历史知识并不算深厚,可也大概知道,刘子业是一个好色又残暴的少年,这样的少年倘若是普通人,也就为害一下乡里,可偏偏他是皇帝。 楚玉甚至很认真的考虑过,假如刘子业向她提出某种要求,她是否应该谎称自己好朋友来了,藉此逃过这一次? 由于先入为主的对刘子业有极坏的印象,楚玉几乎把这个与山阴公主有血肉亲缘的少年想像成一个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怪物,也因为如此,当楚玉看见刘子业时,脑海中的想像与眼前所见是极大的反差。 楚玉见刘子业是在后宫中一座空闲的大殿里,宽敞的殿内,那个身穿玄色衣袍的少年靠在桌案边,与墨香同样是狭长的眼睛,可这少年的眼睛却闪烁着焦躁的戾气,令他看起来有几分阴狠。那苍白的脸容上写着痛恨的不耐,可尽管这样,他的面貌却是出乎人意料的……俊秀。 忽略他暴躁的神情,这少年的相貌,竟然是算得上十分端正清俊的。 少年看见楚玉,双眼一亮,一扫不耐之色的扑过来,将楚玉紧紧的抱住:“阿姐,你有好多天没来看我了!” 这少年便是当今南朝的帝王,刘子业。第四十六章 暗香缘何绕
刘子业扑过来的刹那,楚玉心头大叫来了来了,但是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让他扑。 被一双手臂牢牢的箍住,楚玉的身体顿时僵硬无比,冷汗直冒。 不会这么直接就那什么什么吧? 但是出乎楚玉的意料,刘子业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脑袋埋在她肩头,一动不动的,好像睡着了一般。 楚玉心中忐忑,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也不敢妄动,也同样安静的等待着。 先前胡乱想的说辞,这一刻竟然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直到楚玉僵直的身体接近麻木的时候,刘子业才终于出了声:“阿姐,你这么些天不来看我,是不是讨厌我了?” 楚玉揣摩他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质问或指责的意思,才慢慢的筛选词汇,道:“怎么会?我前些日子身体不好,休养了数日,这两日才稍微好些。” “怎么会这样?!”刘子业听了一惊,连忙松开楚玉,仔细的端详她的脸容,好一会儿才忧虑的道:“阿姐你的脸色好生苍白,要多吃补品才行。” 楚玉心说这纯粹是被你给吓的,再说养生之道可不光是在于吃补品多少,不过她并未多言,只是任由刘子业拉扯着坐到桌案边,刘子业唤来在殿外守着的宦官,口述了他的旨意,赐给长公主大量的珍贵补品和珠宝绸缎。 楚玉在旁听得头皮发麻:这对姐弟平常的小意思都如此大手笔么?那正式的封赏又会有多少? 宦官告辞之后,刘子业的手又一次爬上楚玉的腰,身子一歪就躺在她跪坐的双腿上。 楚玉心中咬牙,暗道这小鬼倒是会躺,不过刘子业的动作似乎并无猥亵,他就只是很安静的躺在楚玉的腿上,随着一呼一吸,时间慢慢流逝,他面上的暴躁戾气逐渐消散,最后竟然变作一片安宁平和。 他的脸容微微苍白,神情有一种紧绷之后放(wap,,cn更新最快)松的释然,方才的模样与现在相较,简直就宛如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楚玉几乎怀疑在自己一眨眼的功夫,有人把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年皇帝给调了包,现在在她面前的,仅仅是一个面貌相同的人。 刘子业轻轻的舒一口气,道:“阿姐你今后可要常来看我,你不在,我烦心得很,总想杀人。” 这句话,让楚玉心头一沉,知道刚才所想不过是错觉,这个神情安宁的少年,依然是那个狠毒残暴的小皇帝。 楚玉暗道既然知道你想杀人我还常来做什么。虽然从外面看,两人一片姐弟和睦亲融的气氛,可楚玉心中惊惧无以言表:天知道躺她腿上这少年曾杀过多少人?听他的语气,杀个把人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平常,倘若他现在生气了,是不是会下令把她给砍了? 她面色虽然沉静,心中的警戒却是提到了最高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以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过了片刻她又听刘子业慢慢开口,带着点儿疑惑:“对了,阿姐,你今天身上的香气好像有点儿不对,和以前不太一样呢。” 楚玉愣了愣,想起临行前容止给她的香囊,念头在脑中转了五六个旋儿,她轻声道:“今天出门前恰好沐浴了一番,用了新的香料,所以与往日不太一样了。”那香囊的气味与她初次醒来时屋里的熏香类似,她还没觉察出其中有什么细微不同,这刘子业倒是觉察出来了。 “哦。”刘子业不再多问,他眯着眼睛,脑袋在楚**上蹭了蹭,像是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阿姐身上总是这么香呢,每次我头疼,闻到阿姐身上的香气,就好了许多。” 楚玉随口应着,盯着睡在腿上的少年,目光如临大敌,好似看着可怖的生物。 传说中,历史上,荒淫暴戾的废帝刘子业,此时竟然像一只收起了利爪的小猫,慵懒的睡在她的腿上。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从窗口打进来,打在两人身上,这情形倘若是发生在寻常人家,只怕并不出奇,可是皇室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楚玉很是困惑。 躺了片刻,刘子业又不太老实的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扯住楚玉袖子拖长声音:“阿姐,你帮我按一下额头吧,我这两年常常头疼,阿姐按着就会很舒服呢。” 楚玉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过来,她伸出手指,轻柔却坚定的按在了刘子业的太阳穴上,缓慢的施加力量揉动,同时,方才的一些疑窦,在心底汇聚起来,也慢慢的浮现出一个令她惊骇的答案。 告别刘子业离开皇宫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楚玉走近宫门之际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容止临行前交给她的香囊,放倒鼻尖下深深的嗅了嗅,慵懒的香气进入肺腑,使整个人都舒展平静起来。 这香囊,似乎是有安神静气效果的。 而刘子业,又似乎是有着某种暗疾,时不时头疼,导致平日性情暴戾动辄杀人,也许应该称之为间歇性狂躁症,而山阴公主屋内的熏香长年累月的点着,时日长了,也便沾染到了山阴公主身上,因为这香气能舒缓刘子业的神经,于是刘子业便认为和这个姐姐在一起分外的舒适,各方面都对她宽待不少。 而自从楚玉成为山阴公主以来,她嫌整日点着熏香气闷,便令人撤去,时日久了身上香气渐渐的淡去,倘若不是今天有容止送来的香囊,只怕根本起不到舒缓少年皇帝神经的作用。只不过直接从香料散发出来的,和人身上沾染的香气毕竟有所不同,才会让刘子业察觉细微异样。 楚玉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假如仅仅是香料便能让刘子业的情绪缓和,山阴公主为什么不说,直接把香料提供给刘子业,她也就不必频频进宫了……又或者,她其实是故意不说的?! 故意隐瞒真相,甚至,连刘子业发病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虽然逐渐转夏,天气渐热,可楚玉还是被生生的又惊出一身冷汗。 手脚冰冷得好像浸在雪水里。第四十七章 不闻旧人笑
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宫门,何戢的车舆还在宫外等候,越捷飞靠在车边,嘴里叼着一片树叶,眼睛半合,好似昏昏欲睡。 楚玉上前拍醒他,上车,回府,路上与何戢依然是一路无言。 回府的时候楚玉在东西上阁交界处与何戢分开,两人斯文有礼的道别,各怀鬼胎,相敬如宾。 楚玉回到住处,下意识的摸出银簪,才俯下身,脑海中随即浮现容止漆黑幽深的眼眸,她撇撇嘴,手腕一转银簪又收回袖子里,不过一下子戒掉开始便依赖上的习惯,总是有些不好受,心头好像没什么轻挠一样的微微躁动不安。 定下神,楚玉唤来幼蓝,让她把前阵子撤去的熏香炉子搬回来,再给她点上。 门窗闭锁,舒雅轻靡的香气很快的便充盈着房间,让整个人的神经都放松起来,但是楚玉却没办法安宁的睡过去,她坐到床边的桌案前,自取纸笔,大张的白纸摊在面前,她垂眸沉思,握笔的手却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发生了容止那件事后,楚玉便有了更深一层的危机意识,这年头面首不可靠,侍卫不可靠,驸马不可靠,连皇帝也看起来很不可靠,她唯一能够放心相信的便知有自己。 思量片刻楚玉还是放下笔,叫来幼蓝吩咐了几句,幼蓝回以惊愕的目光时,楚玉微笑道:“记住,不要多打听,不要多问,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我自有打算。此外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次日清早,楚玉早早的起来,把跟自己一样被熏香薰了一整晚的衣服穿在身上,犹豫一下带上容止昨日送的香囊,坐上自己的车舆,上午未过半的时候便入宫去了。 昨天她虽然根据所看到的做出一些推导和想像,然而毕竟没有充分的证据来支撑,昨日所见,也许只是巧合,想要证实,最好自己再用眼睛亲自看一遍。 这回楚玉见到刘子业,却不是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了,她被宦官引领到皇帝的书房,也就是所谓的御书房里,便又看到那个脸容苍白的少年,一脸阴戾的坐在长几后,眼神狠毒得骇人。 他丝毫不遮掩满腹的杀意,就这样喧嚣着张扬喷薄而出,这少年尚不足弱冠,心肠却好似被早已墨汁染得漆黑,楚玉见了心下一凉,又忍不住忐忑起来。 虽然她府上男宠,也有心怀叵测者,然而没有一个如他这般毫不遮掩全无克制,那些人所做之事,必然是有理可偱有利可图的,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受她身份的钳制。 可是刘子业呢?他身为帝王,手中的权力在王土之上无可限量,偏偏是这样喜怒无常的脾气…… 刘子业好似正在发怒,他不经意抬起眼来,瞧见楚玉站在门口,却没有如昨天一样扑来,只阴沉沉的道:“王姐,我想杀人。”今天的刘子业不再像昨天那样扑过来,显出了几分为君者的持重,可这样才让楚玉更为的担忧。 楚玉心头一突,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轻声道:“杀谁?”不会是她吧?现在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温柔的香气在空中飘散,宛如丝缕一般的抚过刘子业刺痛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不再那么暴躁了,可眼神依旧有些阴沉:“有个人太讨厌,每天上书教训我,我很不想看见他。” 楚玉慢慢的跪坐在刘子业身边,目光瞟过桌案上的谏书,将其中几行收入眼中,大概意思是说小皇帝行为不检,宠幸奸邪,有失君王风范什么的。 这谏书写得很不客气,刘子业又是这样的脾气,楚玉觉得那大臣能活到今天,实在是老天保佑。 刘子业抬手一挥,那奏章便被扫落桌下,他身体歪斜倒在楚**上,深吸口气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片刻后他懒洋洋的拉楚玉的衣袖:“阿姐,你怎么今天又来了?是不是缺什么?我立即下旨赏赐给你。” 楚玉无声的摇摇头,尽可能压抑住心中的异样,柔声道:“什么都不需要,我前阵子来得少了,今天特意补偿一下还不行么?”尽管这身体与少年皇帝是至亲的血肉,但心理上,刘子业对楚玉而言不过是个拥有可怕权势的陌生人,就算刘子业表现出多么的依赖,可是楚玉的反应,依然是戒惧审慎居多。 她不过是一千多年后错误到来的游魂,要她对一个才见两次的恶魔产生亲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仔细观察刘子业的神情从暴躁一点点逐渐变得平和,楚玉的心也在一点点的往下沉:她的猜测,大概是正确的。不管真相如何,刘子业的情绪,确实会被这种香气所影响。 如此推算,山阴公主所以这么受皇帝偏爱,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么,接下来所需要思索的是,这是容止的主意,还是山阴公主本人? 目光触及地面上的谏书,楚玉伸指帖上刘子业的太阳穴,像昨天那样为他按揉,趁着他神经放松的时候,问道:“陛下刚才说要杀人,究竟是杀谁?” 刘子业随口说了个名字,是叫沈深之,楚玉搜索一遍记忆,不认识,不仅没从史料上看过,也从没听容止提过,估计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她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陛下能不能饶恕那人?就将他贬官算了。” “为什么?”刘子业忽然睁开眼睛,眼底的光芒正对上楚玉,那么令人心寒,“阿姐你从前可是从来不管这种事的。” 楚玉压下如擂鼓般的心跳,不紧不慢的道:“我……”她还没解释,刘子业便笑嘻嘻的打断她:“我知道了,那沈深之相貌很是不错呢……阿姐既然看上他了,我明日便令他去公主府服侍阿姐。” 楚玉张口结舌,想要给自己辩白,但是想想这个理由好像也不错,至少比她编造的那个更加合情合理,便闷声背下了这黑锅。第四十八章 但见新人哭
可以确定的是,山阴公主有能力影响身为皇帝的刘子业的判断和决定,不过这个影响的程度能有多少,还需要今后慢慢的逐步了解。 楚玉并不因此觉得惊喜,相反她很是惶然,假如今后发现自己的影响力比想像的更大,她也许会更为惶然。 就好像一个不怎么喜欢花钱的人,手握着宝藏金库的钥匙一般。 与刘子业扯些不着边际的话,楚玉在宫里又心惊胆颤的待了半日,听小皇帝一会儿像正常少年一样撒娇,一会儿又阴着脸怨恨发狠的说要杀谁,七上八下的锻炼了半天的心脏强度,最后离去前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松口气。 这回出皇宫时,楚玉没有太着急,她一边走着,一边悠闲的四处张望,暗中记下周围环境。 顾盼之际楚玉却瞧见一个人,其实宫中可以瞧见的人不少,但唯独这个人,让楚玉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深深凝望。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论貌美,他不如柳色墨香,也就是容止桓远那个等级,楚玉这些天来阅惯美色,早已能视美色如浮云,可是这少年不同,太不同了。 他的双眸清澈,却不似容止那般深沉,而是一种接近初生婴儿般的纯真无垢,眉宇之间的纯净几乎令人屏息,他虽然行走在这天底下权利**最为集中的地方,可是楚玉却觉得他走在红尘之外,没有沾染上人世的半丝爱恨情仇,贪嗔痴怨。 这少年,太干净了。 他身穿几乎曳地的紫色长袍。长袍外笼着一层轻纱,行走之间轻纱扬起,飘然若仙。 容止与这少年年龄相近,气质也有些相仿,可是这两人之间,却有着天渊一般的差别,相反的两个极端,容止是宛如宇宙尽头的黑洞一样深不见底不可度测,怎么都瞧不见真实的心思,而这少年,却仿若世外不染纤尘的水晶,那么的一目了然清澈纯净。 好像觉察到楚玉的注视,少年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瞧来,望见楚玉时,他浅浅的笑了笑,点一下头,随即又朝前走去。 与楚玉同行的宦官察言观色,小声的冲楚玉耳语:“长公主殿下,那位是太史令天如镜,乃是云锦山一脉的传人,仙术很是了得的,公主如是冲撞了什么晦气,可以请天师大人前去驱邪。这番天师大人入宫,便是为了为宫里闹鬼的屋子驱邪呢。” 太史令只不过是按照体制安排的官职,平时的工作十分空闲,就仅仅是推算历法,不过天如镜的另一重身份却是效忠皇室的天师,因此虽然职位不高,王宫之中却无人敢小看于他。 天师? 回味过来天师是什么意思后,楚玉才萌生的好感立即去了七七八八:这气质纯净的少年竟然是那种装神弄鬼的神棍?反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这个世界,果然人人都是不可貌相。 回到自己的车舆上,楚玉已经将方才在宫中瞧见的少年忘却,就算再怎么气质纯净,再怎么表里不一,天如镜也与她没有关系,她不需要驱邪也不贪恋美色,遥遥的一瞥之后,两人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车舆之内除了软垫摆设矮几的之外,此时却比来时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个被绑得很艺术的年轻男子,他身上是新换的干净衣裳,头发还有一些湿润。楚玉研究了一下那绳子,觉得不是一般高手能绑出来的,就算正常的解开,也至少要解五六分钟。 那青年嘴里塞着白巾,呜呜的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却含着愤怒又屈辱的泪水,眼睛里的光芒化作利剑射向楚玉。 这青年便是刘子业送给他姐姐的新礼物——沈深之。方才刘子业觉得捡日不如撞日,早点把沈深之解决了,也省得再一次瞧见他,便在与楚玉闲聊的期间内,下令把沈深之洗干净送到楚玉车上,假如楚玉有兴趣,路上就可以享用,不着急的话,也可以带回府慢慢品尝。 此时车正在往回行驶,楚玉坐在车上,面无表情的承受沈深之的目光凌迟,心中却是无奈的苦笑。虽然她这么也算救下来了一个人,但是保住性命的同时却要身为男宠,这对于有志向的年轻人来说,是更加无法忍受的事吧? 但是楚玉并不打算告诉沈深之真相,也没有打算获得他的感激,她救下此人不过是一时怜悯,并不是多么伟大的情操,也不打算对其推心置腹。只要把这人关在公主府里,就算是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至于今后,还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回到府里,楚玉让人给沈深之安排一个住处,就住在已遣散面首的旧居里,如此一来也算落实了他的身份,楚玉叮嘱人对沈深之严加看管,以防止他一时想不开自杀,临去之前她忽然转身望着面如死灰的沈深之,这也是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如是真的心存死志,旁人很难阻拦得了你,但须知生难死易,假如你就在这里死了,那么不过是我公主府上的一个卑微的面首。永远都是。” 沈深之闻言目光大放异彩,楚玉心知已经打消他内心消极的一面,这才放心离去。 就在楚玉绑着一个男人回府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向容止报信,容止彼时正在摆棋谱,听到消息时依旧不紧不慢的用完好的那只手落下棋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与此同时,桓远那里也收到了消息,他闻言愣了一下,面上神情变幻,好一会儿才挥手让那人退下。 府内众人反应各异,柳色虽然着急,但是却无可奈何,只有继续努力培养气质。 最为忧愁的人却是越捷飞:“原来公主最近的口味转向了有身份的贵人,有些人可是不好惹的……今后我的任务是不是更加的沉重了?”第四十九章 河流的流向
又半个月慢慢的过去,春日渐暮,薄衫取代了层层重衣,不知不觉间,初夏悄然降临。 正是流光易抛。 楚玉躺在长椅上,头顶是盘着棚架的枝蔓植物,绿荫遮挡着阳光,炎夏还未到来,她已经开始提前做消暑的准备了。 触手可及的,是摆放在长椅边的矮几,上面放着精致玲珑的点心,以及才煮好的甜汤,微微的温热,在这个时候喝,既不嫌太热,也不嫌太寒凉。 楚玉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虽说这环境情致悠闲,可她的心却一直放松不下来。 这半个月,她几乎每隔两日便要进宫一次,一方面是为了揣摩小皇帝与山阴公主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她发现了山阴公主的用来收藏男宠的后院居然还有这个作用,于是继沈深之之后,又有一位官员被洗干净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她的车内。 不得不说,刘子业这个不务正业的皇帝,虽然做皇帝做得不太称职,可是送起面首来,还是相当的顺手麻利的,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全套服务送货上门。 沈深之已经安分许多,这些天已经不需要捆着,便很乖的在一个院子的方寸之地里待着,他甚至还主动劝慰起那个后来被楚玉带回来的官员,让他也安分下来。 另外一方面,这些日子来,楚玉也发现了刘子业对山阴公主信任偏爱到一个什么地步,他甚至完全不介意把奏章给楚玉看,楚玉随口说些什么处置,他也十分轻松的应承照办。 而后来楚玉又在无意间骇然的发现,山阴公主那一手漂亮的行书,字迹竟然与刘子业相差无几! 假如说,原本楚玉只觉得自己拿着一座小金库的钥匙,那么现在,她算是知道了,这金库的容量,远远超出自己所想像的,因此也令她更为不知所措起来。 楚玉幽幽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过几天悠闲日子,不过几十天的算计,竟然比前世所有考试加起来还要复杂。 身旁传来悠然的笑语:“公主究竟何故叹气?良辰美景,为何不放宽心境,浮生偷闲?”在与楚玉身侧一米外,是另外一张长椅,长椅上躺着个清秀温柔的少年,他的眉目好像润着一层柔光,周身的如雪衣衫云一般的散开来,可是倘若凝神细瞧,便能发觉他眸底不可度测的深渊。 这少年自然便是容止。 他的伤势已经日渐好转,可是却不见他问桓远索回权力,反而每日将更多的工作交给桓远承担,交付之后他便毫不过问,好像巴不得甩开肩头重担似的,倒是桓远,一时间被加诸于身上的重任压迫得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之下,才骇然的发觉原来容止从前是在处理这么多烦琐的事,而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看起来很悠闲,这人的手腕简直令人敬畏。 容止这番动作让楚玉疑惑不已,觉得他这么做,仿佛是在向她表态什么,可是却也想不明白缘由,反正目前桓远接管事务对她暂时是没有危害的,所以楚玉也默不作声,乐见其成。 听见身旁容止的声音,楚玉偏头瞥他一眼,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袖口,袖子底下,她的手臂上,绑着易拆装的袖箭,这是她让幼蓝秘密的延请工匠,与那工匠交流一番后选择的防身武器,虽然是古代的打造技术,但是其中也加入了一些现代武器的设计,一些簧片的构造出自楚玉的提议,精细方面的要求提高了不少,直到昨天才打造完成,送到楚玉手上。 这也是现在,为什么楚玉敢这么安然的和容止并肩躺着的原因之一。 自然,这袖箭造出来,也不单是为了对付容止,而是在今后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令她多出一点自保的能力,只要一点点令人意外的手段就好。 大概没有人会料到,她一介公主之尊,会在自己衣服里藏不入流的暗箭。 见楚玉出神不答,容止不恼也不急,他悠悠闲闲坐起来,从自己手边的矮几上端起盛装甜汤的碗,很文雅的喝了一小口,慢慢的咽下,放下碗后又慵懒的躺了回去。 藤蔓的绿荫遮蔽着午后的阳光,这实在是个午睡的好地方。 楚玉有点妒嫉的看了他一眼,这些天来,最为悠闲的,莫过于容止了,他每天的正式工作,无非是喝药养伤,偶尔开口指点一下桓远,近几日来竟然有把身上任务完全撇清的意思,而桓远的辛苦,更反衬出容止令人发指的悠闲。 见容止甚至已经舒服得半眯起眼睛,她迟疑一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令我十分不解。”之所以无法决定今后的动向,也是因为这个问题一直悬疑未决。 容止的眼睛眉毛很好看的弯了一下,道:“是什么问题?公主如果有什么烦恼,不妨告诉容止,容止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公主分忧的。” 楚玉不是很信任的看看他,回想起桓远的话,心中也十分无奈,这个问题,她在前些天已经问过桓远,可对方思索之后的回答是他不知道,并且建议她来问容止。 桓远虽然有天才般的天分,可是毕竟才开始开发,远远不及容止那近乎可怕的洞察与练达。 楚玉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道:“我的问题,是与河流有关的,关于河流流淌的方向。” 容止眉毛微微一皱:河流流向?公主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类问题来了?他眼帘一动,天下山川河流的分布便在脑海中浮现,却不明白这与楚玉有何关系……更何况,最近似乎没有哪条河出什么大问题啊。第五十章 河流的意志
虽然心中疑惑着,但容止并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因为他看出来,楚玉现在面上的神情,是很认真很真诚的在苦恼着,并不是寻常说笑。 楚玉又想了想,才开口道:“我的问题,是有关河流的。假如有这么一条河,很长很长的河,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流淌着,润泽河道两侧的土地,今后也将一直流淌下去,可是有那么一天,假如,我是说假如,这条河流忽然有了自己的主意,又或者说,还在上游的时候,河流里有那么一小股水流有了自己的主意,想要换个方向流一会,然后,因为它的念头,整条河的方向,都发生了一点变化,随后,变化越来越大,整条河远远的偏离了它应该流淌的河道……” 楚玉皱了皱眉,咬一下嘴唇,思索着应该用的言辞,这话虽然已经对桓远说过一遍,可是在容止面前,她却是要提起超出十倍的小心谨慎,反复斟酌言辞,暗喻不喻,确定不会被容止看出真实用意后才说出来。 容止此时也暂时放下了悠闲的姿态,很诚恳肯认真的倾听着,如同世界上最好的听众。 楚玉又缓了片刻,才接着道:“假如光是河流改道,这没什么,可是问题在与,河流下游有一大片的土地,那些土地非常渴望着被河水润泽,假如没有那条河,那片土地就会干涸。”楚玉苦恼的望着容止,“你说,那条河,究竟应不应该改变方向?” 容止很平静的眨了眨漆黑漂亮的眼睛,慢慢的又坐起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拈起一粒不过指头大小的点心,轻轻的送入口中。 虽然预先有过设想,可是谁能想到楚玉问的这个问题竟然这么的荒谬?河流有了自己的主意?这算是什么道理? 又或者,她打算借着河流,说些别的什么? 容止又拿起一粒点心,很沉静的想着。 楚玉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她在比喻,用河流来比喻历史。这滔滔不断的河流,便是滚滚而下的历史,夏侯商周,汉晋隋唐,宋元明清,历史的汹涌波涛,呼啸而来,奔腾而去。但是很偶然的,河流里出现了那么一丝不和谐音,有一小股水流,想要换个方向流流看,这小股水流,便是千年之后而来的楚玉。 她知道历史之上的山阴公主很快就会死,但是换成了现在的她,她不想死,所以要为此做出一些改变,这是一切的大前提,为了活下去,她必须有所动作。 可问题就糟糕在两点上,第一,楚玉不知道(更新最快)应该如何动,第二,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动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 楚玉的历史很糟糕,很糟糕,糟糕到,在偶然看到有关山阴公主的故事之前,她甚至几乎完全不知道历史上有南北朝这个朝代的存在,而在偶然知道山阴公主的故事之后,她也不过是当普通故事一样的随意看过去,笑一笑,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么个时代,然后不再理会。 所以,尽管知道历史上山阴公主很快就要挂了,她却始终想不起,那个带头谋反,杀死刘子业自己坐上王位的人是谁,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刘子业招了三位亲王,也就是她与刘子业的叔父回建康,关在宫中取乐,其中一位参与了这场政变,楚玉刚醒来后就设法的打听到这件事还没有发生,暂时能安下心来,知道自己短期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她的时间还比较充裕。 比较麻烦的是,她实在想不起那位叔父是谁了,即便是浏览了一遍所有拥有皇室血脉之人的名字,也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谁,而在叔父政变之前,还有别的兄弟也要政变,楚玉自然也记不得那人是谁。 要怪只能怪,山阴公主的父亲和祖父太能生了,留下来叔伯兄弟一大堆,光是记清楚他们的名字,就要花好大的一番功夫。 楚玉曾经十分阴冷的想过,假如她能找出来那个人,那么说什么也要先下手为强把那人给解决掉了的,虽然她心理上对杀人有着极大的抵触,可是假如逼急了,她未必不会那么做。 自然,这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就连楚玉也不知道,自己届时是否真能下得了手,只是理智上提供出这么一个蛮横的解决方案。 但是只知道一味的杀,也是完全不够的,真正的不安定因子,其实在小皇帝刘子业身上,官逼民反,君逼臣反,假如小皇帝能不那么残暴,假如对各王以怀柔政策加以安抚,那么有反叛之心的人,只怕会少一半。 现在从山阴公主对刘子业的影响力看来,想要左右一些皇帝陛下的决定,并不是太难的事,但是由于楚玉缺乏这方面的斗争经验与政治触觉,并不太清楚,应该从哪方面入手整顿朝纲,假如弄巧成拙,实在是大大不妙。 这是“进”的那一面。 楚玉在来到这个时代,定下神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进退两方面,进,便是主动出击,抢先斩除会危害到自己的因子,假如她身为男子,其实不需要考虑这么多麻烦,但是女子干政,总是有些犯忌讳的,而与之相反的,退,则是为自己安排好后路,假如事态最终无法挽回了,也好保全生命,安然远遁。 但是这个退也是有讲究的,流离失所,三餐不继,衣不蔽体的退也是退,锦衣玉食,华服美宅,安然度日的退也是退,关键看怎么安排。 想要隐遁,并不是一件举手之间就能做好的事,尤其是在知道山阴公主与皇帝的牵扯如此之深后,想要全身脱出,更加的不容易。 潇洒走江湖,这种事最多就是在书上看看,但是自己做来,却很不实际,首先,想要生活下去,需要钱,她需要一大笔钱给自己打底,这个不难,公主府很有钱,可是难得是,她必须悄无声息的抽调出一大笔钱,还不让别人发现去向和用途,这个就需要花一些手脚,这也就是,为什么楚玉急着让桓远从容止手上分权的原因:她要掌握住钱,但还不能让别人发现。 啧啧。 楚玉喝口甜汤,咂了咂嘴,觉得很不是滋味,本来应该属于她的钱,她用起来还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真是感觉别扭。 假如要隐遁,就必须彻底抛弃公主这个身份,抛弃得干干净净,一点关系都没有,绝不能留下可容追溯的线索,那样的情况,必然是小皇帝看她不顺眼了,又或者小皇帝倒台了龙椅换人坐了,想要杀死她,解决一个看不顺眼的东西,并不需要太多理由的。 假如她托庇于什么人的保护下,那人出卖了她,她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楚玉所完全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要隐遁,就需要一个新身份,这个是身份,必须是不在皇家掌握之下,只由她自己控制的,可是这并不容易。 首先必须在某个地方,有一处房子,房子最好不要太小,那么买房子要花些钱,这个倒是其次,关键在于房子的选址,那个地方,最好是在近几十年,少经战祸的地方,假如长期遭铁骑践踏,她就算住下,也不得安宁。 房子有了之后,便是户籍身份,这个身份自然是假的凭空伪造的,并且由楚玉亲自去伪造,经手之人,必须能够保守秘密。 那个户籍身份,必须完全与皇室脱离关系。 接着,便是阶级地位问题。 生活也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假如是以平民的身份,很难逃过官宦以及当地豪强的欺压,就算是再有钱的平民,假如没有自己的防卫力量,也不过就是一条比较肥嫩的羊,会被群狼一口一口的享用掉,楚玉是绝不愿意自己成为那只被享用的羊的。 而一个人的阶级地位,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他的交往对象。 需要与当地官府和豪强打点关系,需要在当地建立自己的防卫力量,需要金钱人力时间!这些,没有一项是可以轻易完成的。 所以楚玉需要桓远,她不仅需要桓远,还需要更多的人为她未雨绸缪,为她奠定基础。然而她现在所能用的,也就是半个人,桓远经验不足,只能算半个。 流桑年纪太小,暂时不方便接触这些,墨香柳色目前尚未看出能否有用,花错容止她目前不敢太动,只有桓远能算上半个自己人,就连越捷飞,楚玉也不能在这方面信任他。 来这里的前几日,楚玉已经套出来了,越捷飞之所以效忠于山阴公主,是因为他的整个师门,都是效忠于皇室的,是皇室,当今的皇帝,不是她本人,因此,楚玉不能信任越捷飞的立场,也不能告诉越捷飞自己要做什么,否则对方会想,为什么一介公主会想要隐姓埋名隐遁,她要怎么对他解释? 就算是退,楚玉也不愿意狼狈的作为逃难者,四处受人欺凌,假如她现在就逃走,只怕今后真会落到这个下场。 她需要在这乱世之中能保障自己安乐的实力。 不仅仅是单纯的武力,还有势力,人力,脉络。 假如说别人看情势,是从一州一县,一隅一地,最了不起也不过就是从当今天下去看,那么楚玉看情势,便是从历史的角度去看。 她的眼界穿透了千年的时光,看起来也格外的不同,也许因为阅历和处世经验的不足显得有些天真稚嫩,可是却绝对拥有着凌越于时代之上的超然。 他人或以利益,或以强弱,或以识人判断局势,然而楚玉的眼光却是——历史。 这是她超出别人的地方。 尽管她的历史实在是学得有些糟糕,可是在大局方面,她有明确而清晰的把握。 虽说在很早就制定了攻变退遁的战略,然而楚玉却还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假如她为了自保而有所动作,会不会影响到今后的历史发展? 假如因为她的异动,导致历史上发生小小的波澜,而这个波澜慢慢扩大,最后不小心的影响到了一千多年后,怎么办? 更直白一点说,就是楚玉担心因为自己的愿望,不小心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二十一世纪的楚玉的不知道多少辈祖先被咔嚓掉了,那么她楚玉还会不会存在? 这个问题,可能有点无聊和无趣,却是楚玉不得不去正视的,假如因为她改变了历史事件,导致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偏移,那么……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嗖的一下,凭空就没了? 也许别人看来这个问题实在是庸人自扰,可是事关自己的小命,楚玉怎么可能不反复思量? “呃……”容止想了许久,好一会儿才想起楚玉是在等他的回答,沉吟片刻后道:“公主,我想问一下,那条河流,真的那么想改变流淌的方向么?”他好像隐约猜出来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猜到。 那条河流,真的那么想改变流淌的方向么? 一个字一个字的,轻而慢的敲打在楚玉的心脏上。 楚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睁开来,平稳的道:“想,很想。”尽管刻意维持平静,可是楚玉微微颤抖的嗓音里,还是流露出了那么一丝压抑不住的渴望:“那条河,真的很想换个方向流一流。” 很想,很想。 容止笑意宛然的看着楚玉:“既然那条河流很想换一个方向,那么我说什么,能改变她的念头么?能阻止她么?” 听着他的话,楚玉陷入呆愣,很快的,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即便是在遮蔽了阳光的绿荫下,依然耀眼得不可逼视:“你说的不错,那条河自己的主意,不会被改变。”她话语间坚定了不少,并且有着放下什么的释然。 是的,那条河流,是一定要改变方向的。 楚玉忽然站起来,快步离去。 楚玉走了,容止整个人又好像没骨头一样躺回长椅上,神情慵懒而舒适。 河流……么?相关问答
答: 想要快速获取《凤囚凰》第四十一章到第五十章的完整内容,你可以尝试几个途径:首先,可以去一些知名的网站平台,比如起点、晋江等文学类网站进行查询,因为这些平台通常会有大量热门小说,包括《凤囚凰》。其次,也可以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查看是否有论坛或者群组专门讨论《凤囚凰》,或许可以在其中找到免费阅读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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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第四十一章到第五十章是《凤囚凰》中一个关键节点,李承影(女主角)凭借自身的智慧和勇气,成功化解了危机,并开始逐渐赢得权力的认可。同时,她与拓跋浚之间的感情更加深重,两人协作应对来自各方的挑战,共同维护着大燕的安宁。这段剧情充满悬念和泪点,精彩的情节设计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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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在第四十一章到第五十章中,李承影也开始逐渐展现出她的野心和 ambition,她不再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而是要成为一个真正能够左右朝局的人物。这段剧情为后续故事的发展埋下了伏笔,并让读者更加期待《凤囚凰》下一个精彩章节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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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许多文学类网站提供免费阅读的《凤囚凰》全文,包括起点、晋江等平台。当然,你也能够在一些综合性搜索引擎中输入关键词“《凤囚凰》免费阅读”并查看相关结果。其中有一些网站甚至提供下载服务,方便你离线收藏和随时阅读。
191 人赞同了该回答
答: 最重要的是注意选择正版渠道阅读,一方面可以支持作者创作,另一方面也能确保阅读质量和版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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